假千金有家美食店(系統)第 69 章 年節馍馍 上 番外二:沈寶珠

臘月二十八,祁國邊境不知名小村落。

“阿珠!阿珠!天都要亮了,你怎麽還沒起,我不是說了,今日如果能幫村長家的租客打掃屋子,便能拿到五百文銀子嗎?!”

“我都已經答應人家了,你還不趕緊起來,先将家裏的面發好,把過年要用的馍馍蒸上,再去那邊打掃屋子!”

一身着花布衣裳,腰寬體胖的婦人,手拿着一把雞毛撣子,雙手叉腰,站在院子裏,沖着房內喊道。

“娘,昨日我一直忙到三更才歇下,眼下才躺了一個時辰不到,”一個虛弱的女聲,小心翼翼地說道,“能不能再讓我睡一會兒,我保證不會誤事……”

“睡?你還好意思給老娘睡?”那胖婦人一腳踹開了房門,氣勢洶洶地拿着雞毛撣子走了進去,“我兒子花了整整十兩銀子,*  将你給買回來,可不是讓你來我家享清福的!!”

她操着手中的雞毛撣子,擡手便朝床上之人打了下去,“賠錢貨,還不給我起來!”

“啊!!”

床上那人本是困極,連眼睛都睜不開,突然感覺腰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原是那雞毛撣子毫不客氣地打在了她身上,将她給打得睡意全無,半爬半跳着從床上起來,四處躲避着那胖婦人的雞毛撣子,“娘我錯了……娘……您別打了……我這就去……這就去……”

可那胖婦人正在興頭上,哪裏能就這般停下來呢?

她拿着雞毛撣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朝那人抽過去,口中還罵罵咧咧地,喊着“賠錢貨”、“下不出蛋的母雞”、“讓你勾引我兒子”等話語,顯然已經是在洩憤。

待她打得氣喘籲籲,這才收起了雞毛撣子,丢下一句,“趕緊起來,去将廚房裏的面給發了,一會到了時間,自己到村長家那租客那兒幫忙,打掃好院落。”說罷,滿意地離開了。

而房中那人,頭發在躲避雞毛撣子的過程中,已經散了開來,身上的衣裳也被抽出了好幾道口子,隐約還能看見其內有血滲出。

她抽噎着将身上的衣裳脫下,随意拿了布和清水清理了身上的傷口,重新換上了一件同樣是縫滿了補丁的衣裳,因為身上實在是疼痛,她的動作有些慢,時不時地要停下來緩一緩。

她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将散亂的頭發撥到腦後,露出了一張憔悴的臉。

此人正是當初,宣平侯與叛軍勾連之罪成立時,被放逐到邊境的沈寶珠!

只見她面色憔悴,唇上還有些幹裂沒有脫落的死皮,一身骨瘦嶙峋的樣子,絲毫沒有當初在汴京城,宣平侯府貴女嚣張跋扈的樣子。

“阿珠!你好了沒有?你若是誤了時間,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聽見外面傳來的催促聲,她緩緩擡起頭,露出了一個恨極了的表情,可嘴上卻是與方才一樣怯懦的聲音,“就來,就來……”

她看向窗外,聽着窗外的腳步聲逐漸遠離,唇角突然勾出了一抹笑。

而後,她将剛換下來染了血跡的衣裳拿在了手上,走出了房門,将它随手丢在院子裏,又去了廚房,看着整整兩袋子那胖婦人要她發的面粉,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将它們倒進了一旁的木桶裏,又從鍋竈地下摸出了一個染了灰塵的小瓶子,打開了上面的木頭塞子,将裏頭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粉末,一道兒加進了那面粉當中。

看着那略微發黃的粉末一點一點撒入面粉中,她臉上的笑意也愈發地大,哪怕是牽扯到唇角的傷口,她也是絲毫未覺的樣子。

她用自己那有些漆黑且粗糙的手,在木桶裏攪拌着,然後加入了些白糖和酵母,開始按照那胖婦人的吩咐,做起了馍馍。

那瓶中的粉末,是她好不容易弄來的毒藥,這馍馍是用來 * 過年的,以她那所謂的“婆婆”摳門的性格,是絕對會将今日蒸好的馍馍藏起來,待今日夜裏她那“丈夫”歸家才會拿出來吃的。

而那時,她早已家拿了私藏起來的銀子,逃去了天涯海角。

想到自己那丈夫,沈寶珠就忍不住在心中暗恨。

一開始她只是看他老實,便想勾搭上他,讓他與自己贖身,卻不曾想,這老實人的背後,竟然有一個這般厲害的寡母。

那老虔婆不知道從哪知道了這男人要幫自己贖身,竟然一路揪着她來到這破村落裏,逼着自己與那男人拜堂成親,入了洞房。

為了活命,迷惑那老虔婆,她只好委身于那男人,可想到那男人發黃的牙縫和那一嘴說不出的味道,沈寶珠便忍不住想要作嘔。

好在,待今日過去,這惡心的男人和那老虔婆,都将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只要她不說,這世間便再也沒人能知道,她沈寶珠,曾經有一段如此肮髒的遭遇。

她相信,只要她能回到汴京,二皇子殿下一定會救自己!

沈寶珠将面放在一旁醒着,站起身來,打算按照那老虔婆的要求,去村長家幫忙,雖說只有區區五百文,若按照她曾經的性子,哪怕還沒有回到宣平侯府,在方家也是看不上的,但眼下加上她私藏起來的銀子,卻是能夠讓她成功回到汴京城的救命錢。

她走出廚房,裝作唯唯諾諾的樣子與那老虔婆說了一聲,見着她迫不及待将自己趕出來的樣子,忍不住在心中發笑。

嚣張吧,也就只能再嚣張這一日,往後的日子便和她那惡心的兒子,在地府裏過日子吧!

她低着頭走出門,有村中的婦人和她打招呼,“這是張寡婦家的媳婦阿珠啊?你娘終于肯放你出門了?”

沈寶珠瑟縮了一下,點了點頭,一副怕人的樣子,“張嬸,我娘讓我去村長家幫忙。”

“噢,原來幫方娘子家清掃的活兒竟然被你婆婆給搶去了?你婆婆讓你去那你可有福了,那方娘子的廚藝別說是在咱們村裏,哪怕是整個城裏都是獨一份,方才我見她家升起了炊煙,以方娘子那和善的性子,定會留你吃飯,”那婦人擠眉弄眼,“若是有什麽好吃的,給你張嬸留上一些?”

沈寶珠卻恍若沒有聽見她的話,只抓住了其中的三個字,“方娘子?”

這方娘子三個字,不知怎的,竟讓她想起了五年前,她還在汴京城中……不!應當不會的!這是什麽地方?方知魚怎麽會來這種破地方?!

要知道,哪怕在幾千裏之外,沈寶珠都能知道,她方知魚開的那方氏食肆,在汴京城中生意紅火,她躺在床上數錢都來不及,又哪裏會來這地方,還恰好與自己遇上?

不會的不會的,哪怕同樣廚藝好,同樣姓方,也應當不是一人。

“對啊,”那張嬸愣了愣,恍然大悟道,“這些日子你也沒出過門,那村長家新來 * 的租客是一家三口,只是男主人近兩日好像有事,方娘子一人帶着個兩歲的小孩兒,實在忙不過來,才會在村子裏請人幫忙。”

一家三口……

沈寶珠點了點頭,又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些許那租客家的情況,這才與那張嬸告了別,往村長家走去。

村長家住在村西,因着家中富裕,一連蓋了好幾個獨立的院落,是村中獨一份兒,那租客便是租賃了村長家邊上的一個小院子。

沈寶珠剛走到院子門口,敲了下門,便聽到裏面有小孩子的笑聲,咿咿呀呀地,依稀伴着幾聲“娘親”和“爹爹”。

然後便有一溫柔的女聲輕聲地與那孩子說着,“爹爹就快回來了,弘兒要乖乖的,娘親去開門哦。”

恍然間,如一道驚雷披在了沈寶珠的頭上,這熟悉的聲音和語調,竟然真的是那陰魂不散的方知魚!

她慌忙躲在院子拐角處,聽見院門“吱呀”一聲打開,方知魚語氣中帶着疑惑,輕聲嘟囔,“方才分明聽見有人敲門,難不成是我聽錯了?”

又過了一會兒,那院子的門關了上,沈寶珠撫摸着跳動地越發快的胸口,驚疑不定地看着那院門。

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勾唇笑了一笑,快步跑回了家,将那老虔婆的叫罵聲抛在腦後,回到廚房從竈臺裏取出了方才那小瓶子,用手指伸進去,刮了刮瓶壁上的粉末。

還好,還剩下一些。

她取了個帕子,将那剩下的一點兒粉末倒了出來,包好小心翼翼地藏在胸口處。

既然今日已經會死人,那麽再多死幾個,也無礙。

方知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

那麽,我就動動手,幫你一把,送你和你兒子一起上西天。

今日可真是暢快極了!

……

……

那一邊,方知魚關上門,又回到了兒子身邊,拿着撥浪鼓逗弄了他一會兒,而後推着他一起到了廚房。

今日是臘月二十八,需要将年節吃的馍馍先提前給做好。

因着家中沒有多少人,故需要的分量也很少,她取了一斤面粉,将酵母和白糖用少量涼白開兌開加入面粉中,一邊揉一邊攪拌,直到将盆中的面粉揉成絮狀以後,便雙手一起将它揉成光滑的面團,用布蓋上,放到一旁發酵即可。

剛将其放在一旁,方知魚又聽見了外面似乎有人在敲門,她再一次淨了手,哄了哄兒子以後,走到院門口開門。

這回門外倒是有人了。

只見一個臉上有些髒,頭發胡亂散開看不清面龐的女人站在外面。

方知魚略微有些疑惑,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麽,“你是村長喊來幫忙的?”

那人正是沈寶珠,她點了點頭,又“啊”、“啊”了兩聲,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方知魚懂了,“你不會說話對嗎?”

沈寶珠點了點頭,又有些局促地将頭發往臉上撥了撥。

“不會說話沒有關系,幹活利索就行,”方知魚半側着讓出 * 一條道,道,“嬸子你先進來吧,屋子裏我已經收拾好了,你只需要将院子清理幹淨,除一除院內的雜草就行。”

若按理來說,只消打掃一個院子,便可以拿到五百文,可謂是極為輕松的活計了,可沈寶珠卻半點沒有高興,聽見方知魚喚她“嬸子”,想起自己分明與她一般大。

可方知魚有夫有子,生活安逸,時間在她的身上沒有留下一點兒痕跡,且打掃個院落就能拿得出五百文,明顯是過得十分富裕。

而自己呢?先是被流放,過了許久的苦日子,然後又被這老虔婆日日折磨,不過才二十出頭,已經蒼老得如四十歲的婦人,為了五百文還得低聲下氣對着方知魚低頭,這讓她氣急也恨極了。

她用手摸了摸胸口處的小布包,放下心來,唯唯諾諾地沖方知魚點了點頭,按照方知魚的囑咐拿了一旁的掃帚開始清理起這院落。

而方知魚叮囑了她幾聲以後,就重新回到了廚房。

沈寶珠一面裝作打掃院子的樣子,一面用餘光打量着這院子,且觀察着方知魚在廚房裏的動靜。

她生的那兔崽子好像也在廚房,自己得找個機會,将剩下的毒藥下下去,弄死這二人。

只可惜,她那丈夫好像不在,沈寶珠心想,之前方知魚便在店裏養了個小白臉,似乎叫範什麽……想來便是她後來所嫁之人。

不能一起弄死,真真是有些虧了。

只不過,眼下她時間不多,能把方知魚給毒死,也算是替自己父母報了仇,也一解自己淪落至此之仇。

她動作很慢,一直在等待着時機,而機會很快就來了。

方知魚将面醒好,不僅做了常規的四四方方的馍馍形狀,還為自己的兒子捏了幾個小兔子、小老虎形狀的馍馍,做完這些以後,一旁乖乖盯着她的孩子不知怎的開始哭鬧了起來。

她這才想起,孩子應當是餓了。

那孩子平時乖巧,可若是哪裏餓了不舒服了,便會哭個不止,方知魚捉襟見肘,喊了一聲,“嬸子,勞您幫忙看一下孩子,我去給他弄些吃食。”

這村子裏的人都很和善,方知魚也一直很放心,壓根沒想到,自己院子這位,竟然會是與她有些關聯的舊人。

她匆匆回房,拿了特意在系統處買的奶粉,用水沖開,為兒子泡奶。

而院子裏的沈寶珠,終于抓到了機會,應了一聲,懷着激動的心情看着方知魚跑開,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廚房。

她激動極了,從懷中掏出那粉包的手都在不停地抖,絲毫聽不見身旁孩子的哇哇大哭,眼前已經浮現方知魚和這小崽子倒地不起,失去氣息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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