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時然命途18
顧堯把那幾個人的東西拿走了，一會兒他們會不會過來找他？不過妖本就是知煥除的，是他們搶走了知煥的功勞。
照顧堯說的，他們竟然為了賺錢做出這種事來，根本不顧妖怪會不會傷到人，這也太過分了。
我們回去的途中，那些人果然來找我們了，他們攔在我們面前。
“果然被你小子拿走了。”有個人看見顧堯，怒氣沖沖便要上前揪住他，我連忙把劍抽了出來。
“那妖怎麽沒吃了你們？”一個人兇神惡煞地瞪着我們。
“快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們兄弟幾個可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知煥把法寶扔給了他們。
他們接住了，發現裏面是空的，于是怒吓道∶“裏面的妖呢？我要的是裏面的妖。不把妖怪的屍體交出來，今天你們別想走。”
“又不是你們除的。”我不服氣氣憤冒出一句。
我不肯交出去，他們就過來搶。我準備動手的時候，知煥将我攔住了，他看了我一眼，面不改色道∶“晏姑娘，退後，我來對付他們。”
我抱着顧堯退到了知煥身後邊。
知煥立即飛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幾個。
“想一挑三，我早就想打你了，還愁沒有借口呢。”一個男子沖另外兩個人使了個眼色，三人齊刷刷抽出劍朝知煥沖了過去。
可是知煥并非是吃素的，很快，他就把他們幾個人的劍從手上打掉了，劍直指喉嚨。
一開始大聲怒吓的人此時聲音明顯虛了∶“妖歸你們了，我們不要了，你拿着去領賞吧。”
打不過，他們只好把妖怪讓給我們。知煥放過了他們幾個，他們幾個随即落荒而逃。
知煥去了官府，他把那些錢領了，根據官員搜刮的人頭數，秘密将錢挨家挨戶送還了回去。他往常也是這樣做的，每次用斬殺的妖怪換了錢，就把錢拿去用于改善百姓的生活。平日裏還幫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簡直就是活菩薩。
我把顧堯抱了回去，竟然被別人打了一頓，果然和我待久了是容易倒黴的。我瞅着顧堯，挑了挑眉問∶“屁股還疼不疼？”
顧堯閃爍着眼睛，立即委屈巴巴地看着我∶“很疼的，要小七親親才不會疼。”
“那看樣子是不疼了。”
顧堯收斂住表情，鼓着小臉瞪了瞪鼻孔，然後乖乖趴在我肩上。
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知煥他們這些人，到底與尊上是什麽關系，他們一個個都是活生生的人，與我并沒有什麽不同，光有尊上的一縷神識就能成為一個完整的人，這真的合理嗎？難道說尊上已經修煉到了一種境界，跟世人不屬于同一層次？若如此，這世間那麽多人，他們每個會不會都有自己對應的那位如同尊上一樣的人？
可尊上與女主又是同一層次的，否則也不會有感情上的糾葛。
所以問題還是在知煥他們身上。他們與尊上的聯系性到底多大，如果顧堯此時代表的并非是尊上，僅僅是一個軀殼，代表尊上的人其實是知煥他們，我便覺得事情合理多了。
“晏姑娘，有事情需要我幫忙嗎？”
知煥知道我是淩雲派的人，倒是沒有驅趕我。反而在見到我愁眉苦臉時，很主動的想幫我解決問題。
可是我不知道如何驗證我的猜測，這些天都是做的無用功。
“晏姑娘，能把那個小黑妖交給我嗎？我試試讓它恢複過來。”
我把灰眼交給了知煥，他準備了一種青色的溶液，灰眼躺到裏邊泡了泡，身體有恢複的趨勢。沒過幾天，灰眼已經能活蹦亂跳了。
不過恢複了的灰眼它似乎有些亢奮，在知煥的住宅上蹿下跳，還沖破了幾片瓦。
我抓住灰眼，把它框起來，想讓它安分些，然後不停的跟知煥道歉。
屋頂破了，我只好爬到房頂上去換瓦片。
“晏姑娘，這太危險了，你怎麽親自來做這種事？”知煥見狀，立即飛到我身邊來。
“這種事還是讓我來做吧。”知煥二話不說就拿過瓦片鋪在那些空了的地方。
我就把剩下那些瓦片遞給他。
“好了。”知煥把房頂修好了，拍了拍手，微笑着看着我。
知煥笑了，驀地想起顧堯已經很久沒有變回來了。
“晏姑娘，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知煥問我，我連忙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屋頂補好了，我們快下去吧。”我飛到地面。
少年清冷的眼眸驀地一斂，而後也飛了下去。
知煥他們幾人除了相貌與尊上沒多少共同點，要扮成幾個不同的人也不是件容易事，他也沒有這麽做的理由。沒過多久，我又打消了他們是一個人的念頭。
“知煥，你之後想做什麽？”
跟知煥相處了些時日，我問。
知煥是不是會想像尊上一樣做一個能守護天下蒼生的人？
改命的任務之一是找到真正能守護天下蒼生的人，并參與他們為蒼生做的事當中。說不定知煥就是我要找的人。
知煥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轉而問我想做什麽。
“晏姑娘，你呢？我想知道你之後想做的事。你是想游歷天下，還是……守在淩雲？”
出去游歷天下，懲惡揚善的多好玩啊，可是女主喜歡尊上，她或許會想守在淩雲，同尊上一起生活。我還沒和女主讨論這個問題，就搖了搖頭∶“我不知。”
少年眼裏的光暗了一瞬。
幾個丘山派的人來找到知煥，他們幾個看中知煥除妖的本事，若是能和他們一起，除妖會輕易許多。所以不日就特意來了知煥的住處來邀請他。
可是知煥不想和他們一起。
他們為了吸引知煥，就說了一些跟着他們的好處以此來誘惑知煥。
“跟着我們除妖有很多好處的，不僅可以享盡榮華富貴，還有美人伺候。”他們說的這些不就是他們在術士那裏所受到的待遇嗎？
知煥沒有被說動，堅決的拒絕了他們。
“我不會跟你們一起的。”
知煥擺脫了那些人後，匆匆向我走過來。
“晏姑娘。”
我沖着他笑了笑。能這麽堅定，不愧是尊上的分身。
有個人還想跟上去同知煥說什麽，同行的人拉住他，勸道∶“算了吧，他這種人跟我們這些修煉了還脫不了俗的人可不一樣。”
一次我和顧堯外出的時候，一陣大風呼嘯，晏安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姑姑。”我拉着顧堯跟晏安打了聲招呼。
姑姑是來問尊上的情況的。
“尊上怎麽樣了？好了嗎？”
看到顧堯的時候，她憋不住放肆笑了起來∶“清兒，這是虛澤，怎麽變成了個小孩兒？他們修仙之人一個個都是清白之身？早知道一碰就變成這樣，我之前還費那勁做什麽？”
“姑姑！”我着急跺了跺腳示意她不要再說了，雖然我跟顧堯的臉皮是厚，但被晏安當面說出來總歸有些羞恥。
晏安瞧我有些羞怯，便不再打趣了。“那尊上怎麽能恢複過來？”
我希望晏安能告訴我關于我的血脈的事情。
“族裏有個長老可能知道這些事情，你随我回魔界去可以問問他。”
“晏姑娘。”我聽到知煥喊我的聲音，他上回還把晏安打傷了。
我連忙跟晏安說∶“姑姑，你快走，有人來了，我之後再去找你。”
晏安立即散作一團煙霧，從我們面前消失了。
不一會兒，我看見知煥站到不遠處的樹下，他問∶“晏姑娘，你剛剛……是在跟人說話嗎？”
他的神情看着有些擔憂。
我連忙把顧堯抱了起來∶“我跟小堯兒說話呢。”
我和顧堯本來是閑來無事，出來看星星的。
我望着顧堯，又看了看天上的繁星∶“你的眼睛就跟它們一樣亮。”
她又何嘗不是？
他有些害羞地捂了下臉，然後把臉埋在女孩的頸窩。
知煥走到了小溪邊。
天空突然綻放了很多美麗的煙花，引來很多人觀望。
我走到知煥身旁，看見他手上的動作，原來那些煙花是他放的。
“試試我的新法術。”他看了看我同我解釋。
竟然是法術。
“好厲害！”
“想學嗎？我教你。”知煥沖我一笑。
我點了點頭，就喜歡這種花裏花哨的招式，哄小孩最合适不過了。
放煙花需要特定的符紙，知煥帶了很多符紙，主要是符文難寫，我寫的像模像樣了，就開始實踐。
“啪～”煙花升上了天空，把我頭頂的這片天照亮了一瞬，一旁的顧堯擡起頭仰望。
不過我放的煙花沒有知煥放的好看，之後再多研究研究。
“小堯兒，你想試試嗎？”
我把寫好的符紙遞給顧堯，顧堯用手指夾着符紙，符紙飛了出去，在空中燃起來後，就變成了煙花。
“成功了！小堯兒真厲害。”我歡呼道。
顧堯甜甜地笑了。
接下來，我就跟顧堯比試誰放的煙花又高又好看。
“晏姑娘。”
知煥叫我，我回過頭，一群小煙花在我周圍綻放。
“好漂亮！”
煙花綻開在少女周圍，少年透過那些煙花注視着少女的笑顏，那些煙花在她面前都默然失色了。
那些煙花依舊在我周圍綻放，我把顧堯舉起來轉了個圈，“小堯兒快看。”
他就那樣看着少女，看着看着，目光漸漸暗淡了下來，這樣的時光之後還會有嗎？
發現自己準備的煙花快散了，少年連忙将嘴角仰了起來，換成了笑臉。
煙花散了後，我抱着顧堯走向知煥∶“謝謝你，知煥。”
男人看了眼面前的知煥，為何覺得知煥有些古怪……
符紙不夠了，夜色也黑了，我們是時候回去了，知煥把顧堯抱了起來。
他沖我笑笑∶“晏姑娘，我們走吧。”
我應了聲好。
我走在前頭，他們走在後頭。這時候本就冷，路上他倆又不說話，顯得更冷了，我只好時不時轉過身想些趣事使空氣不那麽尴尬。
顧堯突然沖我使了個眼色，我忙看向知煥，和他對望的一瞬，我恍惚間感到了那眼神裏的哀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