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攏玉京春第 88 章 媚藥作祟(下)

媚藥作祟(下)

一陣劇痛傳來,猶如一道驚雷淩空劈下,蘇墨腦中緊繃的弦徹底斷了!他覺得自己就像一葉小船,茫然無措地行駛在暗夜的海上。四周狂風肆虐,暴雨如注,洶湧的海浪不停地撞擊着小船。蘇墨覺得下一刻他也許就要傾覆,沉入無邊的海底……

“我愛你!你知不知道?”慕容琅喃喃道,話語因為含吮着蘇墨的雙唇而含混不清:“我很早就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蘇墨的鼻息唇間全是慕容琅身上淡淡的松香氣。他一邊感受着肆虐不停的疾風驟雨,一邊聽着令人面紅耳熱的情話,不覺心中一恸,竟哭了出來……

他知道,此刻慕容琅神思混沌,根本不知道身下之人是誰。而男子口中的“你”指的應該是他的未婚妻程玉姝。想着自己心愛的男子竟将他當做別人,共赴巫山雲雨,蘇墨又心痛又委屈。

今夜發生的事,他不能告訴任何人。除了因為不能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還在于他不想有朝一日舉刀面對慕容琅的時候,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對自己的憐憫,亦或是負疚。想到此處,蘇墨将頭深深埋進慕容琅的頸窩,任憑淚水恣意流下。

今夜的一切,都只能由他獨自承受!

大半個時辰過後,慕容琅終于停了下來。他身上的熱度盡數退去,媚藥已經解了。

蘇墨拭幹眼角的淚,咬牙撐起了身子。慕容琅恨不能将他吃拆入腹,全然不顧及他的感受。他渾身就像散了架一樣,身上到處都是青紫痕跡,那一處還隐隐有些疼。

但他知道不能在此耽擱太久,只好掙紮着下地,用巾帕擦了擦身子,重新束緊裹胸。他撿起被慕容琅丢在地上的衣衫,快速穿好,又将揉亂的頭發重新束起。随後,他為慕容琅掖了掖被子,将他的衣袍疊好放在一旁。待重新檢查了一下,見并無不妥之後,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屋外雪已經停了,厚厚地積了一地。但月亮仍被烏壓壓的雲層遮擋,透不出光亮。今夜是除夕,百姓們都上街放起了煙花炮仗。一簇簇的煙花蹿至半空,姹紫嫣紅,競相綻放,令人目不暇接。

蘇墨擡起頭,看着五顏六色地花火将半邊天空都照得亮如白晝,大人和孩子們的笑聲從遠處飄來,又淡淡地消失在空氣中。

十幾年前的今日,陳家被滿門抄斬,十幾年後的剛剛,他被慕容琅在迷亂之下占有了身子……

“慕容琅,我恨你……”蘇墨閉上眼,一行酸楚的清淚從眼角流下……

禦風總算清點完賞銀,疾步走回客房。他正準備擡手敲門,看看主子醒了沒。誰知,房門突然從裏面被拉了開,緊接着低頭走出一人。那人沒想到門口會有人,也被唬了一跳。待她擡頭一看,兩人的目光正好對上。

“雪……程小姐?”禦風瞪着眼前的姑娘,甚是意外。

……

自從得知程卿筠要設宴款待慕容琅等人,程玉姝就興奮得難以言表。自從她上次去衛所送過餐食之後,她已有好些日子沒見慕容琅了。這裏面既有她使性子的原因,也有慕容琅去定昌執行任務,不在衛所的緣故。

然而,日子一久,她對慕容琅的思念漸漸就蓋過了她的氣惱和醋意。她反複思量着雪葉的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她越避着不見慕容琅,他們二人就會越來越疏遠,就越會将慕容琅推向蘇墨。既然她仍然想嫁給慕容琅,并沒有打算放棄這樁婚事,那她就要學着放下小姐的身段,主動一些。

何況,慕容琅雖然對蘇墨有好感,但蘇墨是否對慕容琅也有同樣的感情還說不定。畢竟兩人都是男子,即便慕容琅再桀骜不羁,難道蘇墨也不在乎不成?

再說,她與慕容琅的親事是兩家都已默認的,甚至她随母親進宮給皇後請安的時候,偶爾見到慕容琅的世子妃長姐慕容琬,也被慕容琬當做未來的弟媳相待。所以,她背後有着這麽多人的撐腰,她還畏縮什麽呢?

今日宴席,因她和嫂嫂都是女眷,不便露面,她就讓雪葉吩咐在宴席上伺候的下人,多留意慕容将軍。若是慕容将軍得空離席,便立刻過來回禀。她想借此機會過來與他見個面。

因此,那個帶着禦風和慕容琅去客房的下人退出去之後,便來到了程玉姝的院子,将慕容琅酒醉的事告訴了她。

程玉姝一聽慕容琅醉了,心下便有些着急,擡腳就想過來看他。雪葉卻将她一把拉住。

“小姐,您這樣過去,萬一被人撞見,只怕不好!”雪葉提醒她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出去會污了您的閨譽!”

程玉姝一聽,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太過心急了,虧得雪葉提醒。聽說,今日來府上赴宴的還有遼東都司的梁大人和京裏來的公公,要是被人知道她如此不顧體統,不止會影響她的名聲,只怕連程家也會跟着一道蒙羞。

“那怎麽辦?我實在想去看看他。”她不甘心地對雪葉道。

雪葉自然明白小姐的心思,她在房裏來回踱了幾步,旋即腳步一頓,轉身道:“要不這樣,您換上我的衣裳,扮做是我。院中燈火昏暗,看不真切。即便有人瞧見,也會以為是您不放心慕容将軍,特意派我去瞧瞧他。”

程玉姝覺得這個法子甚好,便依她所言,挑了一件她的衣裙換上,又拆了頭發,重新梳成了丫鬟的發髻,兩人在屋內好一通折騰。雪葉将小姐打扮好之後,為她披上了自己的外氅,這才放她出了院子。

程玉姝擔心被人看見,因此未提燈籠。好在借着雪地映出的光,和天上煙花的閃光,倒也能勉強看清路。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終于來到了客房外。

她見四下無人,便理了理鬓發衣衫,擡手輕輕敲了敲門:“慕容公子,你還好麽?”

屋內無人回應。

她又敲了一遍:“慕容公子,你還好麽?”

依然無人回應。

莫非是睡着了?程玉姝想着,随即便将門推開,輕手輕腳地走進屋內。

屋內未點燈燭,她的眼睛适應了一會兒,才看清楚房內的情形。床上,慕容琅正沉沉地睡着,他的雙臂裸|露着伸出被衾,露出遒勁有力的線條。程玉姝看得臉上一陣一陣發燒。她擔心慕容琅這樣會着涼,便将被子往上拽了拽,想将他的胳膊蓋上。

誰知,慕容琅突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嘴裏含糊地說着:“別……別走……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程玉姝沒想到慕容琅會有此舉,險些驚叫出聲。她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慕容琅的力道太大,她根本扭不過。

她又羞又急,慌亂之中,一眼瞥見了床榻邊的小幾。慕容琅的外袍,甚至中衣、亵褲都在上面放着。她這才意識到,慕容琅此時應是未着片縷。這要是突然有人從外面進來,撞見這一幕,那她……那她可怎麽好?

程玉姝見硬扯扯不開,只好半哄半騙地對他道:“公子放心,我不走,你先把手松開可好?”

慕容琅想是聽懂了她的話,順從地将手放開,放回了被衾中。程玉姝知道此處不可久留,趕忙跑到門口,哪知剛一拉開門,擡眼便見禦風站在門外。她大驚失色,就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般,低着頭,紅着臉,連招呼都沒打,就跑了出去。

禦風不明所以,就覺得一向端莊穩重的程小姐今日這是怎麽了?慌裏慌張的不說,竟然還穿着雪葉的衣裳,害他差點認錯了人!

他邊想邊走進屋內,待瞧見主子的衣裳,又想到程玉姝的神色,立刻瞠目結舌!

主子和程小姐,這是……!!!

……

第二日一早。

“砰!砰!砰!”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主子,你醒了麽?我有要事禀報!”禦風在門外急切地說道。

慕容琅睜開眼,他的頭還有些疼,神智仍有些迷糊。他擡眼看了看窗外,外面天光大亮,想是雪已經停了,明亮的日光透過窗紙灑進來,将屋內的一切照得十分清楚。

這裏不是他在朔州衛的寝屋,慕容琅回想了半刻,才憶起昨夜他喝完酒,身上就……随後他讓禦風将他帶離了宴席,但之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這麽說,現下他還在知州府?

聽到禦風在門外的叫聲,慕容琅立刻起身。誰知,他剛一掀被子,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竟然連亵褲都沒穿,而身下的床單上赫然有一灘殷紅的血跡!

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

“砰!砰!砰!主子,我是禦風!你醒了麽?”禦風又敲了一遍門,催促着道。

“等一下!”慕容琅沖門口回道,他的嗓子還有些啞。

他趕忙拿起衣裳穿好,又用被衾将床單上的血漬蓋住。待收拾停當,才對候在門外的禦風道:“進來吧!”

禦風推門,快速進屋內。他見主子已穿戴整齊,面上恢複正常的神色,稍安了安心。他對慕容琅拱手抱拳道:

“主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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