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再狂一點第 94 章 大結局2(四萬更~~)T (1)

第八十二章 大結局2(四萬更~~)【手打VIP】

可是殷無恨沒有多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只落到那女人臂彎裏夾着的一團血肉身上——那,是果兒?

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上前,直到從那女人手裏接過那羸弱的身體,直到将那身體抱到懷裏,他才有一點真實感。心一瞬間虛弱得幾乎要暈掉。

果兒……他伸手輕輕扶正她的臉,可是懷裏的人已經徹底昏了過去。他小心地擦拭她臉上的血跡,看到她幾乎體無完膚時,他黝黑的瞳孔不由疼痛地一縮。

他牢牢地抱緊她,力度控制得剛好。然後才看向一直饒有興味看着他的女人。似乎有點眼熟,但他素來沒去注意旁的人,所以對她沒什麽映像:“你是誰?”

“哈哈哈……果然有意思。”

殷無恨眯起眼,這個人……

“別!別用那眼神看我。只是一對男女将她交給我,托我于此地等候,正巧看是花小姐,又順手,便應了下來。”那女人見殷無恨依然不為所動,微微眯着眼看她,驟然放聲大笑,“哈哈哈,你定然是不記得在下了……在下聞浩軒。”

殷無恨想了想,似乎有了點映像,記得又一次參加一個什麽會,那個讓果兒看了好多次的女人好像就叫聞浩軒……殷無恨臉色更黑,理都不理聞浩軒,只抱了人就走,聞浩軒也不介意,只是笑了笑,便轉身大步離去,遠去的身姿有如仙人般飄逸,只是沒人去看。

果兒睜開眼時,看到的正是殷無恨緊張注視她的樣子,她眨眨眼,眼睑肌膚的動作牽動到臉上的傷口,她似乎這才想起來,自己毀容了……

她伸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臉,殷無恨卻比她先一步動作,一把将她抱進懷裏。他蹭着她的頸窩,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似乎帶着笑,又帶點委屈,還有些沙啞。

“果兒……”

“嗯。”

“果兒……”

“嗯。”

真好,你回來了,真好……能聽到回應,真好。那些日子悶在胸口幾乎讓人窒息的疼痛似乎一下子消散殆盡。他在她的頸窩裏微微勾起嘴角,安安靜靜地笑。

果兒也用力地回抱他,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會這麽想念一個人……會這麽擔心一個人,生命重心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的感覺,本來應該是惶恐而不安的,但如果是無恨的話,似乎沒有這樣的害怕。以前曾經想,如果一個男人全心全意地對一個女人好,将她當成整個世界一樣珍惜,那能有多少女人不心動?

無恨啊……

果兒小心翼翼地收攏雙手回抱住他,安撫地拍着他的背,嘴角彎彎的,笑着說:“我沒事了呀。”

這句話似乎牽動到了殷無恨的某條神經,他突然放開果兒。

“無恨?”她不解地看過去。

卻見殷無恨一雙眼看着她,單薄的唇抿得緊緊,眼中神色幽暗莫名。

她似乎終于想起了什麽,眼中的疑惑轉成無辜,仿佛她沒有點他穴過繼蠱蟲,也沒有将一身功力都傳給他,沒有答應了不會讓自己受傷……結果食言搞成這般模樣。又不是她的錯,誰知道會冒出後續那些事情?誰知道鳳傾武執念那麽深的說。而至于後來,她讓無恨去隔壁間看紫衣,她也不覺得哪裏不對。

可是想是這麽想,她嘴裏還是讨好地叫了一聲:“無恨~”眼看着他還是用那樣幽暗莫名的眼神看她,她頓時扁了扁嘴,神色委屈起來。

他看她委屈地縮在一邊,一直僵硬的身軀,慢慢松了下來。心髒依然鈍鈍地痛,初見她受傷的痛楚,還在胸腔裏研磨,想要原諒她讓自己受傷,原來這般艱難。想要原諒讓她受傷的自己,更加艱難!

果兒見他神色軟化,忙蹭到他懷裏,抱住他,小聲道:“無恨,我真想你!”鼻端是他熟悉的氣息,她環着他的腰,将腦袋貼在他頸窩間。

殷無恨緊緊抱住她,方才放開她的空洞似乎一下子填滿,以後,再也不放了。可是想到她受的傷,他的心裏又是一陣絞痛,聲音悶悶道,“……你說你不會受傷,為什麽突然……”一直盤亘在心頭的痛,上一次倉促的見面沒來得及宣洩,一直積壓到現在。

過蠱之事,她一直沒動靜,他還以為太難,她放棄了,卻不想,原來是時機未到,都是因為他太疏忽的緣故,才會讓她變成這樣,他斂下眉眼,神色若泣,“為什麽要将功力全部傳給我,?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睜開眼,看不見你,我很害怕?我看完紫衣回頭不見了你,你知不知道……”他的聲音突然哽住。

“嗯!”她的聲音小小的,眼睛眨了眨,有點心虛,更加心疼。

“你明明答應過,不會讓自己受傷,不讓我難過?”他指控。

“嗯!”她繼續心虛內疚,腦袋低得不能再低。

“結果你……”他似乎說不下去,渾身顫抖着閉了嘴。

“對不起。”果兒低低說,是她考慮不周,過蠱後面一系列的事情,并不能說是意外,畢竟鳳傾武從來沒有表示過放棄,而是她抱着僥幸的心裏,以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過去。見面之後她也不該覺得安全便讓自己離開他們的保護視線。

聽到她的道歉,他很想繼續生氣,很想不原諒她,好讓她下回不要這麽,這麽讓人擔心……他卻不知道要說什麽才能讓她聽話,恐怕就算她聽了,想到要做什麽的時候,一樣會将那些答應的話都抛到腦後。

“無恨,有沒有想我啊?。”她讨好地轉移話題。

“……不想。”他吐出兩個字,帶着些賭氣的味道。

“無恨!”這下,果兒扁嘴,做出異常委屈的樣子,水汪汪的眼睛側過來看他。

殷無恨反而別開頭不看她,只俯身将她抱了起來,“從現在起,不許跟我說話,我現在,很生氣,。”

感覺得到殷無恨渾身的肌肉繃得緊緊的,望着他弧線優美的下巴,果兒很識趣的閉了嘴。

将果兒抱到浴室裏,放在一邊的小架子上,殷無恨就開始脫她身上殘破的衣服。

“無恨,你幹嘛?”果兒吓了一大跳,連忙縮手。

“脫衣服。”

她當然知道是在脫她衣服,可是問題是現在這個時候脫她衣服幹什麽,她又不睡覺。“我不脫,現在冷。”

殷無恨不由分說的抓緊她的手,一個使勁就把衣服掀下來,丢到一旁,臉色沉沉的悶着,“我說過,現在不要再說話。”

果兒只覺得手腕一痛,殷無恨已經把她抱着,臉朝下趴着。她從來沒有見過殷無恨這個樣子,心裏不由得有點惴惴不安,隐隐怕他會體罰自己,但心裏又有點委屈兼難過。雖然明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切實際,無恨怎麽都舍不得對自己動手的,可是念頭冒上來,就讓她膽子瞬間縮水了,再不敢吭一聲。

殷無恨倒沒想這麽多,他浸濕一片軟綢布,小心翼翼地順着她的背脊骨,慢慢下滑,一條條掩在血色中的鞭痕漸漸顯露出來,在白皙瑩潤的肌膚上縱橫交錯,殷紅的傷口刺得他眼中神色越發幽暗,像兩簇跳躍的冷火。還有一處烙痕,即使已經放到了極輕的力度,她還是忍不住渾身痛得發抖。

當晚殷無恨就到地室裏頭,将那個王君狠狠地颠過來倒過去地抽了半宿,再給用沾了辣椒粉的傷藥敷了,全過程赤衣動手,他看。這是後話不提。

當身體清理一遍下來,果兒已經痛得滿頭大汗,卻硬是咬着唇不吭聲。殷無恨咬了咬唇,氣苦地看着和他怄氣的果兒,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我要上藥了,實在痛就叫出來。”

果兒閉着眼,睫毛輕顫,果然,還是無恨更心疼她一點,她開心地咧咧嘴,低下頭,壓了壓嗓子,帶着點輕快道:“嗯!其實不怎麽痛的,無恨不用那麽小心。”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其實很痛啊,萬一無恨果然放大力度了,她不就要慘了?轉念又想想,無恨一定不會這麽做的,她心裏就安定了。她說了什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無恨舍不得讓她痛啊。

讓人心疼擔心的感覺,其實……還不錯。只是自己也會因為他的心疼擔心而心疼內疚。

晚間,果兒一直癱在床上,花非影進來看的時候,殷無恨正在給她喂肉粥,手上的動作分外小心,臉上神色卻是板着的,似乎在生氣。花非影立在一邊,直到殷無恨喂完了,拿着碗出門,她才上前,在果兒面前跪下。

“屬下護住不力,請小姐責罰。”心裏卻在驚奇,殷無恨是在跟小姐生氣?可真是天下奇觀,她幾乎覺得再讓她适應一年她都不敢相信。

雖然花非影神色不動,果兒卻依然猜到她腦子裏在想什麽,驚訝嗎?她也驚訝呢。無恨居然跟她生氣,她要不要一起生氣,然後冷戰一陣子好了?

青鳥不知從哪裏撲進來,推開花非影,貼到果兒床前,眼睛亮閃閃的:“果兒……你們在冷戰?好!冷戰好,冷戰好。”

果兒怪異的看着他,她和無恨在冷戰,青鳥居然高興成這樣?

青鳥笑眯眯的道,“那麽這樣好了,果兒就只和我說話吧!……喂喂,殷無恨,你們不是在冷戰嗎?”

不知何時進來的殷無恨一把将青鳥後衣領拎起來,徑直走到門口,往外一扔,正好扔到門外的赤衣青衣身上。然後回到床邊,冷冷看着依然跪着的花非影,花非影被他看得心裏發毛,非常自覺地行了個禮,就退了下去。一點不像青鳥那樣,非得招呼了才爽。

青鳥眼看花非影也被趕了出來,然後對着嘭一下合上的門嘿嘿笑了兩聲。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他們在一起也不錯。或許還喜歡着吧,不過壓到了心裏,不去碰觸似乎就不會痛。反正,他壽命悠長,還是找一個同樣長壽的雌性青鳥配對吧。

這麽一想,他懷裏驟然青光大現,一顆碧色圓珠子滾了出來,落到地上,還“咕嚕嚕”滾了好幾圈才停下,然後一陣“咔吧把”東西碎裂的聲音,青鳥驚訝地瞪着那碧色珠子裂開,然後從裏邊鑽出一只火紅的小東西來——似乎是青鳥,卻是火紅色的?

青鳥蹲下去,旁邊的兩個少年往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也一同蹲下去,花非影則離開,去安排和迎接教主正夫的事情。

鑽出來的小家夥張開鮮紅的喙,尖嘯一聲,“呼”地噴出一蔟烈火,險險将圍在周圍的三個少年都燒成焦炭。

火紅色的小家夥噴完火,回過身幾口将蛋殼吞進肚子裏,然後腆着肚子毫不客氣地跳到青鳥懷裏,眼一閉,就睡了過去,可怕的是青鳥完全不敢反抗,傻傻地看着着小家夥跳到自己懷裏,理所當然地将他的懷抱當成了禦用寶座。

這個……對他有強大的種族威壓啊……是青鳥一族的王吧?怎麽會在這裏?青鳥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說。只得将這嚣張無匹的小家夥往自己房裏帶。

還沒從烈火中回過神的兩少年,驚訝地對視一眼,那也是青鳥?從來沒見過紅色的青鳥啊?

房內,果兒和殷無恨對峙。其實也說不上對峙,只是大眼瞪小眼。天色已晚,要睡覺了呀。可是她還沒洗澡,藥膏在身上已經抹了許久,現在都黏糊糊一片,很不舒服,但要她自己洗又有難度,而現在,似乎不方便叫花非影幫她洗吧?若讓殷無恨……她會很不好意思啊。

殷無恨靜靜看着床上不知在想些什麽兀自臉紅的少女,心裏一片空白,也在百般輾轉着糾結,最後還是将她一把抱起來,往浴室走去,細心地為她洗了一遍,重新上了藥,過程中完全無視果兒燒紅着臉的那點些微抗拒。

完了就用軟綢布将她一裹,也不給她穿衣服,就将她重新抱回房裏。放到床上。

她很累,即使羞得要死,還是睡了過去,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他卻始終無法入睡。他的手從她臉上慢慢往下滑,目光迷離而傷痛,嘴唇顫抖,那個日日念着無數次的,讓他心痛心碎心傷心死心心念念的名字……

“果兒……”

果兒!

夜風從窗外吹進來,卷起床帳輕輕飄動。月光漸漸清明,靜靜灑落進來,照在她斑駁難辨的臉上。這些傷,剛刮下去的時候有多痛?

她的溫度是真實的,這些原來不是夢!她在他懷裏,真好。能聽到她的呼吸,真好。

他貪婪地看着她。她呼吸中帶着淡淡不知名的香氣,綿軟濕熱,長長的睫毛安靜地垂着,唇角微微勾起,睡得那麽安詳。可是他卻不敢睡,他怕會有一場噩夢。他怕睡醒了她就不見了,他眼中氤氲着水霧,視線有些模糊,看不清她的面容。

他忙用力地眨眨眼,然後重新睜開,繼續癡癡地看着懷中的人,是他的,是他的果兒……在他懷中,是真實的,是活着的,有呼吸,會微笑,會無辜地瞪大眼睛……

手臂像有自己的意識,越收越緊,直到她在睡夢中發出不适的悶哼聲,他才似突然驚醒一般,松了松手,只是依然将她環在他懷裏的方寸之地。

他的手指輕輕撫着她臉上的刀痕和凹凸不平的烙痕,然後轉到被子裏,輕輕碰着她的手,那雙如玉的小手,纖細的骨節被一一折斷,連指甲都被生生剝離,還有魚鱗刮刀傷過的手腕……折斷的臂骨,被穿上了鐵鏈的肩胛……被夾了精鋼套子,擠迫裂開的肋骨……

就算已經把那個動手的人殺死,挫骨揚灰,可是這些傷,這些還未愈合的痛,要怎麽消弭?

對了,她的腿腳。

他輕輕地将她整個人抱起來圈在腿上,那雙曾經在暗夜中踏落雲煙,袅袅輕舞的一雙腳,現在卻是骨節寸斷,軟而無力。

心裏有什麽地方,重重的痛擊,一瞬間連口鼻都麻木了。

果兒……

她現在睡得那麽沉,像一只乖巧的小寵物,安靜地依在他懷中,閉着眼,輕輕地呼吸。他喉嚨梗塞着,沒法開口說話。他怕自己會哭出來,會崩潰……會吵醒她。

他嘗試着想将自己體內的內力渡回給她,可是手掌貼到她身上,卻不得其門而入。似乎一扇門,緊緊地将她的身體隔絕在裏面,什麽都進不去,甚至還有一股灼熱兼冰寒的氣息順着手掌心反撲回來,他硬生生被震得血氣上湧,喉嚨裏一股腥甜的味道沖出來,他緊緊咬住牙關,怕血腥味會刺激到她,只是疲憊地貼到她的額頭,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緩和了胸中奔騰躁亂的內息。他輕輕吻了吻她的唇,幸福地幾乎要暈去。

注視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顏,他的眼睛舍不得稍稍閉起來,只懂得盯着她看。

夜中,淡淡的**,似真似幻。

輕輕撫摸她的面頰。心跳得飛快,不夠,不夠啊,這種輕微的觸碰,不能填滿他心中那長久的空落。他又吻了吻她的唇,輕得像羽毛掠過,他不舍得将她從沉睡中驚醒過來。可是,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在躁動着,想要和她貼得更近,他幾乎用盡所有力氣,才能只是這樣靜靜地凝視她。

一直到了晨曦明朗,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過得那麽快,他似乎還沒看夠,她就已經睜開了眼。

果兒看着面前漆黑的眼睛,似乎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凹凸不平的臉,心裏一黯,臉上卻笑道:“無恨……我毀容了呀,你還看那麽認真?”

他沒有應聲,只是靜靜看着她,卻讓她忍不住收了笑,明知道他難過,她還拿這事調侃他,真是,自己不疼,存心讓人疼呢?她立即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無恨,我肚子餓了……”

殷無恨将她放好,自己起身出門。果兒瞪着還在微微晃動的隔簾,卻看不清隔簾之外殷無恨遠去的身影……這家夥,難道還在怄氣?

果兒扁扁嘴,想了又想,決定自己不和他計較。大女人就要大度一點。至于那個什麽王君,她管他去死。被抓到了,必然要剝他N層皮。這就交給無恨去洩恨吧。

其實身上的那些傷,倒并沒有多痛,只是許久沒受了,痛覺神經變得靈敏,有點不習慣……還有就是,毀容了,這裏沒有什麽整容機構,不管她毀幾次容都能給重新整回來。

唉……果兒長嘆一聲,她的臉啊。她伸手輕輕摸了摸……嘶!真疼!

臉疼,手也疼!

果兒心裏恨恨地将慕容宮和那個王君祖宗十八代都用三字經從頭到腳,從裏到外地問候了一遍。

尼瑪的,做什麽牽連她這個無辜者啊?以前最讨厭老公被第三者搶了,不去對付自己老公,倒跑去欺負第三者的彪悍女人,現在自然也讨厭那個王君的行為。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最後一個抓她的黑衣女人,是不是鬼門的人?要她的功法?這些又到底是怎麽回事?只是垂涎她家武功,還是別有內情?血蓮,血蓮,真是讓人郁悶……

門外突然響起一聲尖叫,然後是青鳥是身影橫沖直撞進來:“果兒……救命啊……果兒……”當青鳥撲到床邊,果兒終于看清了在他後面追着的是什麽了——一只火紅的小“青鳥”?這什麽東西?

“放肆!誰準你用那樣的眼神看我的?!”那尖尖的紅色喙一張,吐出一句嚣張的話來。果兒一愣,這是什麽品種的?

或許是果兒的眼神将她的疑惑表現的非常明了,所以,那紅色小“鳥”終于放棄了繼續追着青鳥後腦勺啄的行為,落到他肩上,一副坐着王座的氣勢:“吾乃青鳥一族之王。”

“那你怎麽在這裏?”果兒好奇地問。

“哼!自然不可能是我自己出來的!”它頓了頓,仿佛覺得這話有損自己形象,遂咳了幾聲清清喉嚨,作了一番心理建設才道,“是被下臣偷出來的!彼時我在蛋中,尚無力反抗。現今,我要回妖界,這個沒用的子民居然敢違抗我的命令?!”果兒瞄一眼青鳥,青鳥悲催地眨着水汪汪的碧色眼睛:“我不要……我不要啊……妖界沒有好吃的……”

……就因為這樣?果兒頓時黑了半張臉,心裏一陣無力。

青鳥繼續抽抽搭搭,果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正要說什麽,殷無恨突然進來,照樣一把拎起青鳥的後衣領,就要将他往門外扔。或許是這個行為刺激到了紅色小“鳥”的王者尊嚴,它雙翅一拍,飛起來就要往殷無恨臉上咬去。殷無恨随意地一揮手,就将它拍了回去。然後繼續手上的動作,當青鳥一**跌到門外時,殷無恨已經嘭地将門合上了。

從方才擱在桌子上的食盒裏端出一碗瘦肉粥,坐到床邊,細細給她喂食。果兒吃了一口,擡眼看到他眼下的一片黑影和眼中的血絲,咬咬唇:“你自己不餓嗎?”

他搖頭:“不餓。”

果兒扭開臉:“那我也不餓了。”

殷無恨一愣。

果兒看他那傻傻的樣子,嘆了口氣,只得道:“一起吃吧。”

“好。”然後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居然也吃掉了四五碗的粥。

果兒摸摸鼓鼓的肚皮,深切覺得,兩大碗飯,真不是病人的食量。轉眼看看要收拾東西去放的殷無恨,果兒一把拉住他的手,卻碰到手上的斷骨,頓時先發出一聲慘叫,殷無恨吓了一跳,光一樣落回她身邊,緊張地捧着她細看,“怎麽了怎麽了?哪裏痛?哪裏痛到了?”

果兒咧咧嘴,同樣捧着自己的手唉唉叫,叫完了才想起先前要說的話來,“那個,碗什麽的,先放哪裏,上來睡一覺。”果兒往邊上挪挪身子,讓開一個位置,剛想去拍拍她騰出來的那半張床。結果前車之痛還沒完全消去,她長了點記性,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嘿嘿笑了笑。

殷無恨看看她,又看看那半張床,最後盯着她的手,遲疑一會,才點點頭,只将東西放回食盒裏就回到床邊,除去鞋襪外衣,就鑽進她給他騰出的位置。

可是他即使閉上了眼,身體還是緊繃着的,一點都睡不着。果兒心裏一緊,伸手在被子底下小心地碰碰他的手臂,輕輕道:“你睡吧,我不會離開。”

他睜開眼飛快地看她一眼,被子底下的手,将她的胳膊抱到懷裏,這方乖乖地閉上眼,又好一會,終于呼吸漸緩。

果兒微微一笑,側頭看他,自己現在可是重度傷患啊,只能在這床上幹耗,醫療條件也不怎麽好,不知道會不會殘廢……沒想到以前那麽多嚴重的傷都沒廢掉,現在斷幾根骨頭就要成為殘障人士了。躺在床上,睡得太多,現在睡不着了。

她不會因為她被毀容或者殘疾了什麽的原因要無恨離開,每個人的幸福不是別人能決定的,自己認為好的歸宿,不一定适合另一個人。

她只要還活着,就一定要活得好好的,臉毀了也不是什麽問題,紅顏總是彈指老,說不定她醜一點,無恨還更有安全感呢。哈哈哈……果兒這麽一想,心裏大樂,眼眸都要笑彎了。結果樂極生悲,牽動了傷口,讓她疼得龇牙咧嘴,卻要小心地不弄出聲響,怕吵到好不容易睡着的人。

日頭漸漸爬得高了,不知道龍蠱怎麽樣了,鳳傾武還在追嗎?現在的妖界又是什麽情況呢?她輕輕一嘆,覺得自己真沒良心,現在才想到龍蠱。

房裏突然刮起一陣風,果兒眯眼看去,卻是許久不見的花求敗。旁邊還跟着她那水做的爹。

瘦弱的男人還不等身子站穩,就撲到床邊,見果兒那凄慘的樣子,張嘴就要大哭,卻被果兒一手捂住了嘴。

“爹,小聲點,他剛剛睡着。”沖動的動作做完了,她再度捧着自己的手無聲地哀叫,苦巴巴地皺着臉蛋,可憐兮兮地看着自家爹爹。

花家老公一愣,扭頭朝果兒下颌所指方向看去,竟然在床內側發現一個少年,纖細的眉,高挺的鼻子,殷紅的嘴,是個美人,只是,為什麽在他女兒床上?!

“果兒你……”

“噓……”果兒想豎起一根食指來抵到唇上,只是最終只能無奈地将整只手掌都豎立起來,噓了一聲。眼見那邊花求敗也飙火的樣子,忙擠出一個畸形的笑,想想自己這臉,要做出什麽表情來都扭曲了,便又回複正常形态,往床邊椅子一揚下巴,花求敗大馬金刀地坐下去。

只是她看向果兒床上那少年的臉色分外不好。床裏的殷無恨已經醒轉,只是依然閉着眼,裝睡。睫毛卻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

果兒輕輕為他掖了掖被子,她的一只手還被他緊緊抱在懷裏,他身體一瞬間緊繃的狀态,她怎麽會不知道!雖然了解他的不安,但既然已經是這種情況下見面了,醜媳婦再惶恐也只能硬撐着了。

花爹爹眼淚汪汪地捧着果兒的小臉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心疼得什麽似的。果兒在他掌中扭了扭眼珠子,看向花求敗。

“娘,他照顧了我一整天,之前還不知有沒有好好睡過,讓他先休息一下吧。”

花求敗黑着臉,哼了一聲,轉向窗戶方向,不再往床內側看去。

“果兒呀……你說你是怎麽了?怎麽回來變成這樣了?”

果兒咬咬唇:“爹,娘,你們知道鬼門和巫家有什麽關系嗎?”

“鬼門?”花求敗扭回頭看過來,一雙好看的眉緊緊擰了起來,“是鬼門的人做的?”

“嗯。”果兒避重就輕,“對我用刑的人要我說出花家密法和血蓮,我不肯……就變成這樣了。”

花家爹爹心疼地一把将她抱緊懷裏,嘴裏直叫着:“那些什麽的給她就是,何必讓自己受這許多罪呢?傻孩子……傻孩子……”

果兒囧了一下,她是想交出去來着,但人家不給她機會,雖然她不一定就會交出真的來……

“鬼門,當初只以為上下皆是男子,現在卻大有出入。”看來當初是被誤導了,只是這鬼門,是垂涎她們花家的密法和血蓮,還是……和血蓮有什麽聯系?畢竟鬼門的标志之一就是白色血蓮錦帕。

花求敗的目光轉向自家老公:“你有沒有什麽映像?”

“映像?”花家爹爹抽了抽鼻子,紅着眼想了想,還是什麽都沒想到。

果兒自嘲地一笑:“難道是什麽被逐出家族的惡劣天才,回頭報複不成?”本只是随意地猜測娛樂,沒想到花家爹爹居然真的瞪大了眼,眼中淚光閃動:“啊!好像真有這麽一回事!”

果兒囧了一下,“怎麽回事?”

“當初巫之一族裏确實有這麽一個被驅逐出族裏的人,那是我姨母一輩的,叫巫連,是個男子,卻天性聰慧異常,學什麽都快,他向族裏說要學血蓮,族裏以姨婆為主,都不肯答應,但他屢次進族裏的藏書閣,意圖盜取典籍,最後族長忍無可忍,将他驅逐出去。”

“為什麽不讓練?因為他是男子嗎?”

“這是原因之一,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巫連性情驕傲,而且心性兇殘。”

“心性兇殘?”

“這只是傳說,巫連是個半妖。他爹爹當初被一個化了形的妖獸擄走,回來就懷了孩子,家裏要他打掉,他卻硬是咬着牙生了下來,生下來就死了。而那孩子,天生的一頭紫發,一雙藍眸,分明是異相。只是族中人顧念他是自家族人的遺孤,便收養了下來。”

“我小的時候也見過幾次,想起來,巫連并不算什麽兇殘之人,只是手段不甚光明,他若想要什麽東西,就必然要得到,若有人阻礙,趕不走他就殺,而往往,他連趕都懶得趕……所以就變成那樣了。族裏後悔教他武藝,但殺之又不忍,只廢了他通身武功便逐了出去。想着他已成年,将個半妖養至這麽大,也算得仁至義盡。”

鬼門

寂寞的大殿,沒有一絲聲響。緯紗之後的軟座上,男人長長的紫發披散着,淡紫色的濃密睫毛低垂,眼逢中隐隐閃爍着幽藍的光芒。

軟座邊上,少年戰戰兢兢地立着。

“花求敗,到蓮京了呀……”

大殿之下,黑衣人幹淨利落地回了一聲“是!”

“龍閻呢?”男人轉過眼眸,看向身邊的少年,似笑非笑地勾起一邊嘴角。

少年卻似承受不住那樣的壓力,“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屬下不知!門主……”

未盡的話,被男人輕輕甩出的一縷雲袖卷在喉嚨裏,他轉過目光看向大殿之下,手輕輕一扯,少年蒼白的臉頓時漲成了醬紫色,兩只小手在求生本能的驅使下拼命地扒拉着纏在脖子上的布匹,奈何卻如蝼蟻撼樹。

男人淡淡地把玩着手裏的雲袖,沒有回頭看掙紮求生的少年一眼,聽大殿之下的人回答——

“龍閻背叛,現已逃離。”

“是嗎……那就下絕殺令吧。”

“是!”

“至于花果兒,給我再找機會帶過來吧。”男人另一只手挽起自己的一縷紫發,勾在指間繞弄。

黑衣人迅速消失。

男人這才轉過視線看向兩手已經虛軟的少年,藍色的桃花眼中不知是什麽神色一閃而過,手微微一扯,少年的身體立即如爛泥一般攤在地上。他垂下眉眼,以手為刃,淡淡地在那雲袖上一劃,布匹裂開的聲音“嗤啦”一響。

他緩緩站起身,離開大殿。唯留一具俨然沒了聲息的屍體在原地,漸漸僵硬。

“這樣啊……”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那人,但總覺得可能性非常大。那個桃花眼,也是一頭的紫發,一雙藍眸啊!世界上,巧合的事情,本來就不多。

花家爹爹又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檢查:“還有沒有別的傷?啊?還有沒有別的傷?”

“沒了……啊……”果兒方說一句沒了,就被花家爹爹一把捏住了手,她不由得慘叫起聲,“疼疼疼!您輕點啊!”

一雙淚眼仰起來,還不及說話,手中果兒的一雙小手就被人劈手奪了過去,是殷無恨。他捧着果兒的雙手,細細地檢查,見沒再傷到什麽才放下心去。眼睛這才看向那怔愣住的水美人,自己也是一愣,單薄的唇抿了抿,別過頭,不知道要說什麽。

花求敗哼了一聲。

果兒尴尬地笑笑,兩手搭在床被子上,花家爹爹見此不滿地橫了殷無恨一眼,消了聲音。

“爹……孩兒餓了……”

旁邊殷無恨一動,似要下床去,果兒忙按住他的身子,殷無恨擔心她手上的傷,見她将手放到自己身上,便立即止了動作。果兒頭也沒回地沖着爹爹撒嬌:“爹,給孩兒做一些補品來吧?”

花家爹爹站起身,摸了摸果兒的腦袋:“好了,孩子,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來。”他眼中還閃着淚花,嘴角卻牽起一抹笑。轉身出了門去。

花求敗又哼了一聲,似乎對于果兒的小動作表示不屑。果兒幹笑一聲:“娘,你就別在那邊哼哼了,幫我看看身體吧。”對于花求敗想看又板着臉的樣子,她已經非常習慣了。所以自覺地朝她伸出手去。

花求敗鼻孔朝天,将手搭到果兒腕上,脈了脈,體虛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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